那些年的美好

2012-05-08 作者:2013届 徐嘉铖 发布人:系统管理员

    那把钥匙是我弹弹珠时一小心发现的,弹球滚进床底,我发现它时,一把有些年头发着锈味的钥匙,在积满灰尘的墙角里,它静静地躺在黑暗的墙角,静静的、静静的,他在黑暗里透着幽暗的诡异的暗淡金属的光芒,像午夜平静海面上的孤岛……
    我拔开钥匙外的蜘蛛网,我看了看四周,编远些网的蜘蛛,按这钥匙的年头,估计它早死了、早死了……对,早死了,像爷爷一样,早就死了……。我摸出钥匙,另只手把弹珠放入口袋,从床底爬了出来。应着下午散慢的阳光,我用袖管拂去它岁月的沉积那些陪伴它几十载岁月的灰尘,我拿着它在阳光下仔细地看,举起来看,阳光穿过钥匙的洞孔形一道强烈刺眼的光,钥匙在阳光下,在我面前形成一块“钥匙”的黑影,在光明的对比下,它是如此深邃,令人的视角失去交点,它的黑暗遮去了太阳,让那些光芒失去了活力与色彩,它似乎……。我定了定神拿着它到处乱走,希望能找到属于它的锁,同时也是它命中注定与它有着生命轨迹交集的那把锁。我对此,并不抱有多少的希望……。
    我走过大堂,看见奶奶正对爷爷的照片发呆,爷爷在照片中,很沉稳很老练。爸爸说爷爷是名水员,他在海上呆了30多年。奶奶的目光聚焦在这个已离我们而去多年的老男人的照片上,很认真,很思念,很……两人的这种对视似乎像真的那样,那四目似乎都深情有力却望着对方,那层该死的挡在他俩之间的“玻璃”是谁都改变不了的。“爷爷他……”我刚想问些关于爷爷的问题,毕竟我出生前他就死了,顺便想问问关于那把钥匙的事,但我还是住嘴了。我不想打破爷爷与奶奶一年中难得的“相遇”。我走出客厅,拐入了他们以前起居的地方,向外望出,外面不知何时已下起了稀稀拉拉的小雨,雨丝被风吹着在风中改变着他们自己的人生轨迹。窗上被打上了点点的雨滴,向外看去,外面的世界渐渐变模糊了,一切似乎变得不太真切越来越有些晃若隔世般的幻觉。我摇摇晃晃地环顾四周,春天潮湿的空气让我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在这间老屋子里,在奶奶以前的梳妆台上,有个不起眼的小木盒,那木盒材质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有些粗糙,经过多年的岁月,一直坚守在这间属于爷爷一奶奶的房子里的这岁月的纪念品,看起来似乎它已命不久矣,它似乎脆弱地像碰就会化为丝丝木屑纷纷扬扬散落在地上。我轻轻地用两只手举起它,它比我想像中的要坚强的多,它那仍带着棱角的木边似乎仍向我传递着他战胜了时间对于所有事物的摧残,他挺过来了。我一眼看到了木盒上的锁孔,锁的材质好似乎与钥匙很相类似,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钥匙,看看盒子、看看盒子,心情有些紧张很好奇,我不知前方有什么会等着我的发现,一个一定与爷爷奶奶有关的秘密,在几十年后被他们的孙子,重新开启。我深吸了一口气将钥匙插了进去。对上了!我一阵激动与庆幸,缓缓转动钥匙,盒盖并未如我想的一样弹开,但我仍是听到了一声轻微的锁开的声音,我慢慢翻开盒盖,里面是一堆,杂乱的信。
    我随手拣了一封,翻开纸张,放在桌上用手掌把它拂平,起身将门锁上,抱着盒子和信,坐在老式的硬板床上读了起来,一封接一封。信多是爷爷写给奶奶的,也有几封奶奶的回信,有的信没盖邮戳,应该是没寄出去的。我将信按日期拼拼揍揍,也勉强能对得上号,一封接着一封,说的也不多,无非都是些家长事短,芝麻硕碎,一些生活小事是信中主流。信中并未有些什么相互依恋或思念的句子,最煽情的,也就信末的那句“亲爱的,我想你。”我倚着床头,看着一封封的信心中不知引起了一层波澜,不知起于何,但那股猛流撞击着我的心扉,却又像流沙般拂过。我隔着三十多年的光阴看着两位爱人的对话,一句接一句从末断过,我记得爷爷写过一封信是这样写的:“老婆,那次打电话给你太不方便,那接线员也慢悠悠,我俩儿以后还是接着写信吧……”两个人之间的情感让善于措词的一进找不出足以形容他们的词语。现在爷爷走了,几个孩子也成家了,奶奶孤孤单单的一个,偶尔才与人谈谈心聊聊天。不知为何,奶奶从不在我们面前谈到爷爷,丝毫不谈,也就像这次一年一次回老房子的这种日子她才会在我们面前惯例,“她不想他吗?”我曾经幼稚地想,我曾多次看到奶奶对着照片抹眼泪,低声念叨着爷爷的名字。奶奶对爷爷的爱是坚贞的,可那个与她相儒以沫几十载的男人就这么离她而去,她能不绝忘与悲伤痛心吗?!所以她试着去忘记,忘记以前的美好与老是活跃在梦中的那个人影她试着,放弃过去……。时针一格格动着,在空中漾出优美有节奏的波纹,但此时此刻,那波纹被渐渐,渐渐地被拉长……。
    门被敲响了,赶紧慌乱将信放回盒子,将盒子放回了梳妆台上锁上,一切恢复了原样,我找开了门,奶奶站在门前,“好走了。”“嗯!”我看到她的眼红着眼的泪痕被擦过但没擦彻底。奶奶转身向外走,我慌忙地跟上,时不时回头看那木盒子,走到门口,上车前,我回头望了望这老房子,在春日的夕阳余辉下,这经充满着神秘,和时间的留痕。我望了望从屋中走出有些失神的奶奶,我握着钥匙的手握地更紧了,想了想我下了决定。我跑进了那间我弹弹珠的房间,钻进床底,从口袋里摸出了那把钥匙,把它放回了那个黑暗的孤岛上……。
    在车掉头从正门看过时,我似乎看到些幻想——一位妇女与一个水员,在门前紧紧相拥,而周围是他们的孩子……

(指导教师:田艳妮)